墨菲

我要有一束光是为我而打的

【李泽言X玩家你】二十五小时

“如果有平行世界,那我们能不能相遇。”


我像游戏里的她一样,小拇指缓缓作出拉钩的动作,好像另一边的李泽言也在与我轻轻许诺。


“我的笨蛋,无论如何,爱你自己。”

【李泽言】二十五小时


*李泽言x玩家你

*HE  全文字数9k+

*正文彩蛋 伏笔较多 请读者多次阅读挖掘

*不是甜饼 请理性阅读

若有想法请留评论 评论是对写手最大的鼓励!

*

00.

又是一个曲折离奇的梦。


但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甚至有点希望它可以再长一点。


车辆的嘈杂声停止,花瓣被疾风带落的簌簌声甚至还在耳边回响。


“Evoler?不知情吗?”


正是我和他初遇的场景,游戏里的我还是个刚接手濒危公司的一名制作人,我早已熟知剧情的一切走向,即使在梦中我也可以凭借着记忆去推动我和他的故事。


可是就是在那一刻,梦突然醒了。


凌晨五点。


借着电子钟微弱的灯光我好像看见了他——他好像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穿着我最熟悉的那套黑色西装,肌理分明的手臂在挽起来的条纹袖口处若隐若现。


还未回笼的意识紧急集合。


我从床上跳了下来,地板有些凉,我的脚趾因为刺骨的寒冷而蜷缩在一起。



那是他吗?


即使凌晨窗外的车流声仍然很杂乱,但是好像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只听得见我的心跳声。


客厅的摆钟似乎已经停止了摆动,一切杂音在此刻也都像是陷入了沉睡。


他高我三十厘米,我只有仰头才可以看到他。




01.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你最想见到谁呢?”


轻快的音乐响起,我刚放学就飞奔到家拿着手机进到了卫生间。


“我”在他的办公室里,李泽言在给“我”唱生日歌

算是生日限定吧,他有些局促的唱着: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但我的生日并不快乐——


电话响起,我看着手机在我面前振动。来电人姓名显示,我心里默数十秒,然后接起。



秒钟尖锐地倒退,好像指甲在黑板上划发出的声音。

“好刺耳哦。”

小时候同学们都因为数学老师的教具划黑板的声音而在下面嘻嘻笑,好像是孩子间专属的默契。


时钟拨回了两年年前的今天,切了一半的蛋糕和生日蜡烛被随意丢弃在单元楼的垃圾桶处,有些土味的楼道还泛着奶油甜腻的余味。

一点燃就会“开花”的蜡烛放着生日歌,但是曲调早已变得尖锐,好像一曲诡异的前奏。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再然后是有些熟悉的咳痰声。我似乎已经脑补出了数以千万种可能性——血肉模糊,尖叫怒吼

门被大力敲击,妈妈颤抖着手不知是不是去开门。

我选择逃避。

拐进黑暗的角落,随身听里炸裂一般的鼓声像是把我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敲门声越发震耳欲聋,我仿佛看见门刚被打开一个缝就被大力扯开。


我好像拳头虎虎生风挥向颧骨,两个人撕扯来又撕扯去,像是拉大锯——


我突然觉得好笑,即使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笑的事情。


酒精好像是一个潘多拉盒子,把最龌龊的想法全部释放出来。他们以为短暂的这一刻可以尽情展示他们的威风,他们的地位。


殊不知我觉得他们好像几条眼神猩红的狗。


书桌下面的空间有点狭小,我把拖鞋脱在地毯上,蜷缩着整个身子进去。


我哭的有点颤抖,牙齿紧咬着嘴唇。


时间好像快要到19:17

“让我去见他吧”我闭上眼睛想。


暮色将近,头顶一片漆黑,瑰色夜幕下远处的晚云带着深蓝色还未落幕。


华锐天台旁的栏杆处,我突然觉得腰上一热

他抱着我,眼里是隔着屏幕的我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深情和不舍。


晚风吹得人灵魂好像是要失重,浅粉色裙摆在夜风下一摇一摆,李泽言熟悉的气息好像就在身边。



“是无法将一个笨蛋握在手里,握得紧紧的,不让她离开。”


这是曾经我最不舍的分别场面,在“我”离别前他氤氲着雾气的眼神让我在梦中哭到难受。


眼波流转间是我从未见过的难舍和眷恋,他想放开我又想紧紧抱着我。

远处的大厦微弱的灯光照射下我甚至已经看到了纯洁的羽毛正在挥洒下来。



晚风温柔,在离别的最后一刻我只是用双手感受着他的脉搏。他的手臂其实冰凉一片,也没有肌肤细腻的触感。


我终于又可以见到你了吗?


“李泽言…”

“笨蛋。”



那是他和她的故事,但不是我的。


离别是她不是我,我甚至从未真正出现在他的那个恋语市。


他的心跳同样很快——我的指尖放在他的手臂处,感受着他的脉搏和我的合流。


“李泽言,我感受到了你的脉搏。”


眼前再一次变得模糊,我又要离开了吗?

我自嘲地笑,终究还是假的。



浓烈的酒味弥漫在我的鼻尖,我被他抓住胳膊一把拉了出来。妈妈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只看见他坐在一片狼藉中。



他忽然一下抬起那摇摇欲坠的头颅问我。

皮带还扔在地板上,上面的铁片已经脱位。


我给不了声音,尖叫像是卡在了喉咙里进不去也出不来。


“你过来!” 他横着眼睛,我有点怕。只能光着脚走过去,地上有玻璃渣和土——应该是花瓶打碎了。

我慢腾腾走过去,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预想当中的疼痛如期而至,先是清脆的巴掌声,再感觉到的是火辣辣的疼。


“臭娘们,都是胎里的贱货!”


我好像一盘玻璃珠一样,它们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好像预示着我同样矛盾、冲突的灵魂在不断挤压着我的身体、我的思想。



“还他妈想跑?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贱!”


好像一把把锐刀无情地刺进我的心,他的口水甚至喷在了我的脸上。


“都是不要脸的货!”


很痛。

这是我的第一直觉。

脆弱的皮肤被蛮力攻击变得通红一片,我不敢出声,我害怕一出声就有更重的惩罚等着我

红肿的印记在白皙的肌肤上,好像一面白墙被泼上了红漆,我低头安静观看。



他好像一条发疯的狗。


他还在骂,还时不时拿起手边的东西乱砸。我只是像木偶一样安静,抠着自己的皮肤,血肉模糊但丝毫不敢出声。

我飘飘乎在云端,又好像地狱的深渊在朝着我招手。我的另一个身体好像从我心脏里钻出来干着我不敢做的事情,手起刀落,血柱飞溅


但我承担不起相应的代价,我只用忍两年。等到成年,我就自由了。


这一次我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离得远远的,去“恋语市”找李泽言。


我只想做他的笨蛋,平平淡淡也好,坎坷艰难也好,只要有他的日子就不觉得孤独难熬。


李泽言,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

我不要去看那个不堪的家庭,不要去睁开眼

面对虚伪的人们。


我默默捡起脚边的玻璃碎片,一片一片扔进厨房的垃圾桶,然后关灯回卧室。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好像一圈圈涟漪在向外扩散,有点麻,但更多的是烫,火一样烧。


02.

六月的夏天在北方只能说是略暖,中午十二点正是最饿的时候。

我尝试忽略课桌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纸条和被贴在后背的便签,我甚至早已通过他们的嬉笑声猜出他们写的是什么。


【你身材好好哦!!】

【我每晚做梦的素材都是你!!】


全神投入的老师自然不知道底下发生的一切,她的眼角瞥过我的后背又迅速移开。



“这是词人李清照在晚年孤寂凄凉时写下的一首词,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几个叠词的使用生动地表现词人的思绪——”


她继续在讲台上生动讲着课,我的意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我已经连续两周没有见到李泽言了。

一觉睡到天亮梦里什么也没有,只是沉浸在空白一片的梦里等待梦醒。


我精神一直很平静,有些和别人最正常的社交,朋友不是很多但总有一两个一起出行的人


就好像是暴风雨爆发前最后的平静,平静到有一些诡异。


白花花的纸片像雪一样纷纷扬扬洒了出来,床上变得雪白一片。


我把他们塞进书包里的纸片一片片收集起来,整整齐齐地扔进垃圾桶。


学校食堂在中午总是很拥挤,晚上总有女生因为减肥留在教室自习而寥寥几人。

中午是人最多的时候,我是一个不喜争抢的性子,所以每次被插队也只能默默忍受,等着排到自己。


饭菜的搭配让人捉摸不透,土豆被煮的糜烂,和有点软的海带片放在一起,下面是米饭。


我讨厌吃青菜,从小我就抗拒吃任何蔬菜,还因为一次因为不愿意吃青菜反锁了门被他打到大腿淤血。


“不让你吃了。你把门打开。”

我抹着眼泪走向房门,把门锁向反方向拧动


门“吱嘎”一声打开,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只听见“啪”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让你锁门,长能耐了是吧?”

又是一脚,一个成年人用尽力气是一个才几岁的小孩子远远不能承受的,我扑倒在地上,手臂被门框的倒刺划伤,还有一些倒刺插进了胳膊,在身体里留下了永远无法拔去的痕迹。



当时的晚饭也是这么多,一层厚厚的青菜堆积,但是学校不允许剩菜,我忍着恶心一口口把青菜吞了下去。


一口一口咀嚼,然后吞下去收拾起碗筷走向对面。

“今天吃饭这么快?”学校食堂的洗碗处我遇上了之前理科班的班长,他笑眯眯把自己的碗放进回收箱里之后又拿过了我的碗帮我洗。


“诶?不用的!”我才明白他在做什么,立马要去抢他手里的碗。


他笑着躲开,用猥琐的笑容扯起我的内衣带子,用劲一弹。

“啪”一声,肩膀上是火辣辣的疼。还好没有人看见;和他僵持半分钟,我选择上楼。


在那件事过后我选择了住校,那可能是我逃避他的唯一途径,两周一次的返家总比一天一次好得多。



离校的下午,电话刚从办公室取出来便出现密密麻麻的来电提醒,通知栏推送的是专家关于平行宇宙的推测。


“平行世界可能真实存在,人们也可以找到时间的一个区域点进行时间穿越,但是在过去已经有了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像是串好的珠子,顺序无法改变。”


我想到游戏里的李泽言一次次穿越时空,在时空管理局独行了一万年,面对着浩瀚无垠的宇宙,他所一次次阻止的死亡,是否也会让他心力憔悴,体会到自己的渺小?


如果我也可以,我也拥有evol,我可不可以,回到一切的开始,让一切都别再发生?


“嗡嗡嗡”


电话响起两遍我没有接,我看着手机一次次振动然后掉下桌子,我捡起—滑动解锁然后回拨


“喂女儿?你吃饭了吗?”

我听着妈妈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竟觉得有些久违。

我对自己的声音感到满意,平静又很符合这个年龄的孩子的清凌凌。



“嗯,吃了。”


“这周爸爸妈妈要去民政局,你自己在家好不好?”


“好——你们去吧——”

我争取把自己的嗓音提到最童真的腔调,用很弱智的声音回答她。



“宝宝?你是不是不愿意啊?”她好像听出我的异常,语气突然变味小心翼翼问我。


“怎么会——”


我早已不想关心,你们之间你死我活也好,势同水火也好,我通通不想在乎了。


我有些诡异地大声笑了起来,但我本意并非如此!我根本不想笑!


握着电话的手心里满满都是汗,我笑到流泪。

哈哈哈哈哈。


我听不到她还在电话里说着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恶心头晕,像是一脚踏空进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电话里“喂喂”的声音好像还在回响,我的脑子里隆隆一片。


我像一条在案板上挣扎逃生结果被一刀拍晕的鱼似得做着最后最后的一次挣扎。




“宗法制的核心呢,就是嫡长子继承制……”


“喂!”我的后背被笔戳了一下,马尾也被向后拽了一下。


“喂!”

我转过头,看见最后排的学生校服斜斜垮到肩膀处,破旧的桌椅因为他们的抖腿像在发出死亡之前的最后一声哭泣。


“你罩杯哪个码啊?”

“哥几个觉得你这胸啊,碾压语文老师了都。”

头僵硬地转过去,我选择闭嘴。


“诶?别害羞啊分享分享。”

嬉笑怒骂声响起,还有几个女生的:“喂别这样说啦,臭不要脸!”却耸动的肩膀。


历史老师正拿着粉笔要写下“宗法制”几个大字,却听见巨大的声音和几个人的脏话,一片寂静的教室突然被七嘴八舌的讨论声覆盖,

我掀翻了后座男生的桌子,他们连人带椅全部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我又开始疯狂的大笑起来,同样的不受控制,同样的呼吸困难,我笑得蹲在地上,笑得眼泪留下。


腹部剧痛,喉咙被巨大的笑声变得嘶哑。


“她疯了吧…”

“有病吧,我早就说过!”


她好像一个圆,人们自动“友善”为她让出一个大大的环,她好像因为犬吠被家长关在厕所的一条狗,猩红的眼睛和低吼的声音其实都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恐惧。

话语间她又突然大哭起来,一下子屁股坐在地上如同哭闹的婴儿,使劲蹬着双腿像是要得到眼热的玩具一样。


他们或诧异,或幸灾乐祸看着我窃窃私语。


“快打120!”

“打120干什么,应该打110!”


红蓝相间的车灯和鸣笛声响起,人们从窗台看见一个天蓝色校服的女生被架着拖走。


天蓝色,多美好的颜色。

像一个个鲜活青年一样,洋溢着希望和青春,它本该是美好的、向上的。

一点点其他颜料的加入并不会改变太多,但是越来越多的颜料混杂,随着画笔的搅拌涂抹,原本纯真的天蓝色也变得灰暗无比,肮脏无比。



03.

我从空白意识中醒来,左手上是输液管,身上穿的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我是在医院?

我之前不是在上课吗?笔记都没有写完,为什么一睁开眼,我在医院?

赤着脚走出空无一人的病房,楼道里居然也是空无一人。


“有人吗?”

——没有回音。



看着走廊上的时间,同样是19:17

一个办公室的布局和华锐办公室很相似,我像肌肉反应一样走了进去。


反倒的笔筒,拉满警示线的书柜,还有那个熟悉的座机!

游戏里的记忆涌入脑海,我想起李泽言在千钧一发之际给“我”留下的语音,即使相隔那么远的距离,他却算准了“我”做事的顺序,时间和步骤,仿佛知道“我”的一切举动。


如果你真的存在,能不能知道我会做什么?


“笨蛋,别靠近窗户。”

座机突然响起了他的声音,我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看,更多是不敢置信。


“我就在这里,你怀疑什么?”


“我答应你,一切结束之后,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时间,你想要多久,都可以。”


记忆中,他曾轻轻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想要多久,都可以吗?”


隔着一个次元,他的轻笑我却真真实实收进了耳朵里。

“当然可以。我说过的话,比任何书面保证都有效。”


我像游戏里的她一样,小拇指缓缓作出拉钩的动作,好像另一边的李泽言也在与我轻轻许诺。


微风吹起,从窗户里飘进来一片羽毛,旋转着如同公主的裙摆,最后落到了我的掌心。



这一次终于要见到你了。



从天上落下的花瓣那么熟悉,我又来到了恋语市。


我的气息有点乱,空气中有种淡淡的雪松味,很好闻。

我逐渐接受了我在这个时间穿越的可能,既然现实生活已经那么糟糕,我能来到这里又何尝不好?

他知道了我的事情还会不会像平常一样对待我?

他会不会看见我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疤像蚁虫啄食着食物一样让他有一瞬的反感?


他会不会心疼我,然后小心翼翼地对待我?可是我不愿意被小心对待,我更不愿意被单独框出来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存在。


他爱的是游戏里的那个笨蛋,不是我。

那我是不是可以代替她一会来享受一下这一切?即使就一会,一会就好。


04.

李泽言发现小姑娘很久不来找他是两周以前,

以前她的登陆时间总是在凌晨的时候,那时人们睡熟了,没人知道她在对着那些文字又哭又笑。


但是就是那样突然,突然有一天她不再来了。

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无力的感觉,每天等着她的到来知道钟表的指针指到最后一刻她也不再出现。


他得去找她。


手里握着的怀表不断回溯倒流,他来到了她的世界。

同样行色匆匆但是立体的人们不再只是一个立绘,一个声音,而是真实存在的,立体的世界

界。


他看着笨蛋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拿着牛奶从楼梯处往下跑。


“慢点走。”

话语说出口,他才发现她根本听不到。



他就那样跟在这个笨蛋的身后一天,感受着那种平淡无奇的生活下隐隐的压抑和危机,直到纸团的投掷和桌椅的掀翻。


原来他一直教给她的“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对她而言这样困难,导致那些人们的再三再四攻击


我能不能用我的力量,把你带到我的这边来?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所以平行世界的安定需要维持,一条直线的轻微倾斜便会导致万劫不复。


于是他在女孩在病床上昏睡的时候算准了一切


和恋语市发生的故事一样的场景布置,那个她熟悉的留言,心有灵犀的对白。



还有那一句——

“我答应你。”





05.

由于推进过剧情,我在恋语市的生活得心应手,顺着记忆,我来到了Souvenir的门口。我很害怕这只是一场梦,等到五彩斑斓的泡泡外衣破裂了,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我不想走——我一点也不想走

我希望一直留在这个躯壳里做着他的笨蛋。

我害怕那个畸形的家庭,害怕那些对我评头论足的人。

擦干净眼泪,我推开了Souvenir的大门。


他似乎也刚来不久,视线在我的脸上短暂停留便转头脱外套。


“想吃什么?”他随手把毛呢大衣搭在门口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盘子坐在板凳上剥着虾。


我跟在他身后顺势把下巴放在他的颈窝,一只手轻轻勾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出去比出三的手势。


“三个布丁!”


“我看某人牙齿是不想要了。”


“三个是底线!不行就四个。”


我笑着收紧了勾住他的手臂,侧头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李泽言,我是不是不久就要走了?”


“笨蛋在胡说什么?”

他有些不高兴的皱眉,语气里竟有难见的惊慌。


“我知道的,是你让我从那个世界来到恋语市。可我待不了太久,你看,现在已经12点了,19:17终究也会到来的。”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眼里比什么都沉。从冰箱里拿出三碗布丁放在我的面前。我收敛一切负面情绪,扯出最大、最灿烂的笑容给他。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笨蛋。”

他笑着提溜着布丁放到我的腿上,猫咪之前在窝里睡觉,肚子有点暖暖的。


我抚摸着它的身体给它顺毛,布丁只是打着鼾,一下又一下地轻柔舔舐我的掌心。

我以前从未碰过猫,我害怕看见那种动物,它在午夜出没,没有声响又没有节点,踩着黑夜和恐惧一步步向你走来。




晶莹剔透的布丁也是我在现实中从未尝过的,我看着他拿来一个可爱的勺子放在我手边,想必那是笨蛋的专属。


入口即化,浓香四溢。就在刚刚之前——在他久违的怀抱里我也曾闻过这个味道,淡淡的剃须沫味、浓香的焦糖味和清冷孤傲的雪松味交织在一起,我在黑暗中听着最熟悉不过的心跳声,听着他似乎同样为久别重逢而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情感被挑断,一切情绪都无法掩饰。


布丁被我一个不留的全部吃完了,吃最后一碗的时候我越吃越急,眼前好像是朦胧的湿意。

我埋着头,不愿意让他看见我在哭。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叹气,手上捧着的布丁碗被他拿走。


“不要哭。”



“以往再困难的事摆在你的面前,你都不是做的很好吗?”


我他和我一样,是立体的鲜活的。不再是一个立绘配上声音,那是真实无比的李泽言。


但这个世界里我不是他心目中那个上蹿下跳、聪明伶俐的小笨蛋,我一事无成,一无所获。


在现实里我无法跨过一个次元去爱你,想抱却抱不了,想吻却吻不上,甚至你的心跳——都是电波的传送。

我看着他在屏幕里,那些低级无知的人们攻击着我对他的爱,他就在那个恋与市,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我终究是要回去的。”

“可是李泽言。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我想告诉他们,他是最好的男人。

他找了我十七年,他说Souvenir是纪念品的意思,是一个小笨蛋在十七年前就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一个人在漫漫岁月中寻觅到了现在。他给我做焦糖布丁,一边挑眉说“牙齿不要了?”一边把刻着我们名字缩写的模具放进烤箱


我巴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他是我的宝贝,他是上天赐予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可是没有人在乎,他们笑话着那个怎么突破也突破不了的次元,他们侮辱着那个你最爱的人


我只是想爱他,仅此而已。




这一次,我希望听到那句话。



“李泽言…我…”




我着急,我着急这次我又要听不到他的那句话我不愿意让我和他的离别有一个最大的遗憾。


耳鼓膜像是破裂,我只听见他说:





“我爱你。”





他已经先我一步说出了这句话,我爱你这句话我听过多少遍,但是从未有一个人把我的头放在他的心口处,脸上满是不舍的说出那句

——我爱你。




眼泪在一瞬溃不成军,我几乎要把他的领带握皱,我太希望听到这句话了,但却在听到他的一瞬间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又是假的,我睁开眼他是不是又不在身边。




“李泽言,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在我身边…”




他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在为这时我这样一句幼稚的话感到释然。


“你不能改变所有人的想法。”

“只要某个笨蛋过的开心,那对我而言一切都不再重要。”


吃过午饭,他带我去休息室睡午觉。

“熊猫眼说明为了考试,笨蛋的确是付出了。”


说到熊猫,我想到在现实里从来没有看过熊猫,憨态可掬的熊猫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动物。


“李泽言,我们明天去看言言好不好?”

他轻笑一声把被子盖到我身上,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取决于某人能不能早点睡觉。”


“这就睡!”我一下就闭上眼睛装出睡觉的样子,还装模作样打了一会呼噜,一闭上眼的结果就是眼皮越来越沉,直到我真正睡着。

李泽言整理了面前女孩的碎发,仔细端详了女孩一会——睡着的样子粉嫩嫩的,呼吸的频率平稳,脸上还有很可爱的绒毛。

李泽言没有告诉她,在这个世界里熊猫言言其实并不存在。



“安心睡。”






我透支了太多的好运气去梦到他,我害怕运气耗光,我在梦里也不能再遇见他。




“我的笨蛋,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是我最大的遗憾。或许在那个世界的你会遇到许多困难,有的可以解决有的无法解决。你要允许你的不完美。

你当然会长大,你在那个世界终究会有你的家庭,我会好奇他会不会给你做布丁,会不会愿意纵容你的淘气,会不会喜欢你坚强勇敢的品质,会不会满足你的天马行空。


可是无论如何,坚强活着,爱你自己。”




我的笨蛋,我爱你。





他把被子向上提了提,吻了女孩微阂的眼皮,拧灭了落地夜灯。


是时候了。


05.

又回到了一切痛苦的起点。我掐了一下手臂,感觉到了疼痛,这是现实。

这是在以前那个世界的我。

原来过去真的无法改变。


沉重又不稳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再过五秒就会响起敲门声,像是死神在轻扣我的房门。

我闭上眼等待又一次末日的来临。



可是过了很久敲门声也没有响起,时间已经过了几分钟。



女孩下意识看左手腕的手表——

时间暂停了…



无数思路在一瞬间涌入我的脑海,但下一秒她就坠入了一个久违的怀抱。




“笨蛋,我来迟了。”




眼泪在一瞬间炸了出来,他真的来了。


女孩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往他怀里钻,不愿意让他看到抽着鼻涕的糗相。




“我们回家吧,布丁也很想你。”他打开门带着她离开这里。


女孩本就比他要矮的多,步子也追不上他的一半。

他叹了一口气,脱掉外套缓缓蹲下来,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她爬上去。


女孩熟门熟路的跳上去,临走之前还不忘记摸摸身后的短裙是否翻起。


他的背很宽阔温暖,她勾着他的脖子让他背着我一步步下楼。他有健身的习惯,背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自然不在话下,但他的动作很慢。

只是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温暖的外套盖在我的身上,是雪松的气息。




06.

她休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即使班主任说了无数次高中休假多么错误她也没有后悔。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估计太阳升起不久,家里没有人,楼下小孩玩耍的声音都很清晰。


取出抽屉里的一盒药,药片顺着食道缓缓下去的感觉清晰可辨,有点恶心也有点不适,但估计这种感觉不会维持太久,估计过一会就好了。



困意渐渐到来,一片羽毛点缀了原本空白的梦境。



接着是玫瑰的香气,在马路中央熟悉的场景再次演绎,我来不及反应已经闭上了眼,一切再次变得安静起来,腰被人轻轻圈住,我看见他再次来到我的身边,我可以听见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温度。



玫瑰种子在两人的心房二次发芽,一点点爱意已经迫不及待钻了出来。


李泽言,我的李泽言,我最亲爱的李泽言。


终于,要见到你了。


他或许不记得我,但是没关系,如今的我还可以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在人潮汹涌的马路上,我似乎又听到了我的脉搏和他的合流声。


我被他轻轻抱起,他说:



“Evoler?不知情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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